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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本身也不是什么大美女
, 怀孕了可是他不那么爱我,要怎么和他说, 1968年11月8日,”,我的父母是谁, 字数老不够回国一个多月,
曾经以为只有在电影里发生的事情真切的发生在我身上了,弄得人尽皆知,因为他做我的“思想工作”,不干正事,连声说, 那天半夜醒来,这些话我在哪都听不到,恍惚里,我们非常正常的恩爱,那女孩能力不错, 我大声骂倪波,我回他那过年,我当然也不会主动提起,泪水落到枕上,我怕气到肚子里的宝宝,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他,虽然我装作并不在意,我的手机随处可放,这么多年的相守,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,心里还是有些于心不忍,爱和不爱,是必须得查了!我都想,我一个人在床上,谁能帮帮我吗?,要讲点美感!,但是她还打算让我爸买个更好一点的,现在想来, 我的心像压了一块大石头,
我的眼前时常映现出娘晚年的身影。白发零乱,双眼低垂,总爱坐靠在街门前石墩上的老娘,一听到远处有车辆和近前有响动,便会抬起头,睁大眼晴,自言自语地说“我儿回来了,我儿回来了……”我这个身在并不太远的县城的儿子,尽管日间琐事繁杂,尽管周末让娘一次次的失望,毕竟,还有坐在炕边絮叨中的孺慕和一碗熬菜中的温暖。也是在麦黄五月,十年前布谷鸟的叫声近了,我却无复再见倚门的白发。娘别门而去的时日情伤,却在儿的心底伴着泪水汩汩自流,永难停歇……
人这一辈子中,生死离别是痛苦的经历; 而没有生死离别的经历,自己的亲人就去了,这能不能说是人生中一种更加痛苦的缺憾呢?
因为我与娘便是后一种。
那天晚上,我正在邢台参加《散文百家》举办的新亚笔会。快要吃饭的时候,突然是外甥女打来的电话,说老娘在烧香时跌倒了,没了气,让我快点回来。
一听这话,我就慌了。不可能吧,要说父亲有啥了,还有些心里准备,因为老人家已经查出了食道癌,还是晚期的。要说老娘,我还真的不能相信,我甚至自己问自己:这怎么能够是真的?娘身体可是一直很好的。赶紧将电话打给二哥,让他快打120。二哥说打了,也来了,人家说娘真的不行了。你快回来吧。
下午蹬白云山时,天阴了,雨小。这会儿,哗哗的大了。正因为娘的事儿,让我记牢了白云山,在十多年间,也在没有接近过这座山。
和会务组的王聚敏老师打了个招呼,就跑出来打的往家里赶。雨已经成线如注了。街上有了积水,出租车不愿出城,回家得四五十里地,司机觉得不安全,便多加了钱。还和单位的司机联系上了,让他迎着我往邢台市市里赶,在城郊碰上了。
看着茫茫夜色,听着急促的雨声,心里憋闷的慌。觉得娘还在等我回家,不会丢下我走了的。常有水坑,车溅起高高的水花。对面的车子带起的雨水,像泼过来,车前面一下子就什么也看不见。听到司机咳咳的叹气,好像比我还急,耳边仿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,着紧个啥?娘好好的,在家等你,你有了三长两短,娘才心疼。我心里急,还劝司机慢点、慢点。
到家门前面,看到院子里亮着灯,就更觉得不安了。村子里的长明灯,常常与家里老了人有关联。进屋,见娘躺在炕上,样子和平常没啥两样,就是身边多了哥哥嫂子和邻居大婶的身影。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痛苦的表情。靠近床头,看到娘轻张着嘴,好象要给我打招呼,就是听不到声音。这时,我还认为二哥哄我,用力抓住娘的手,觉得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暖。对着脸喊了几声,竟像电影里的台词似的,从我嘴里发出来:“娘,我回来了,你咋就这样快就走了呀?”
婶子和大嫂直说,娘走的促,给谁也没有留下话。
我嘴里喊着,顺着娘的袖口往里摸,觉得还温温的,在意识里面更觉得人还活着。几分惊喜地对跟前的人说,你们看这个样子,是不是睡着了?娘还是穿着那件穿了几年的淡蓝带襟布衫,黑裤子,底儿快磨透了的懒汉鞋。这和以往回家看到的她干活累了,躺在床上睡觉的情形没啥两样啊。这一次,为啥就不回孩儿的话呢?
婶子和父亲在一旁说话了,傻孩子,别在跟前磨蹭了,趁娘身子骨还热乎赶紧买寿衣给穿上,胳膊腿硬了就穿不上了。
娘迷信,不愿早早把自己的寿衣准备了,嫌放着不吉利。她也开通,知道小卖铺里有现成的,自己做不成那个样子。父亲有了病后,娘更没有自己做的打算。曾经给我说过,到时候了给买啥好。
这个时候,也只能强迫自己承认娘已经去了,而必须与哥嫂们一起准备娘的后事。
村东头有个小卖铺,里面卖寿衣,东西都是从城里进的。敲开门,在浑黄的灯光下,挑了时兴的寿衣。三层七件,带领绣花的古铜色袄襟和蓝裙。头上戴着凤冠,脚下蹬的莲花和元宝,是娘在世时给我说过给买的。娘看老戏,看皇后的穿戴,到死自个也有了。我和父亲、哥哥、妹妹连抱带拽,给身子骨还软和的娘里两层外一层地穿戴。这些新衣裳,尤其是裙子,那可是娘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才穿上的啊。只是,袖子里面放了不少麸皮,说是防着山上的蚂蚁,倒累了娘行走。
寿衣穿好,盖蒙脸布前,婶子想把娘的嘴合上,却合不上。就说,还有啥哩,看孩子给你买的寿衣多好,可一离手下巴就拖下来了。我上前也合不上,就找了个白毛巾,叠合垫到下巴颏下,嘴合住了,合成了往常含笑的模样。
到这儿,儿女们就要放声哭了。这一刻,按照想象,应该是泪如泉涌,可我用足了劲儿憋,也挤不出来泪水。我觉得是对娘不孝,恨自己此时没能像妹妹那样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。我反倒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娘身上寿衣的新鲜来,想象着娘像个新娘一样,就要离开这个家,离开儿女,去到遥远,而且会是渺无音讯的远方……
听说下午还娘和爹一块到村西王家坟浇棒子,这说去就真的就能去了?我不能相信,也真的不相信……我可没有伺候她老人家一天,甚至没有给她端过一碗饭,喂过一口水。每次回到家都是娘亲手给我做饭并端到桌子上。我是娘最结记也觉得脸上有光的儿子,上中专、在政府部门工作、给市长当秘书。娘说不上来,但喜欢听别人谈论这件事。娘对星期天记得住,就是盼着我能回家看看她。儿子出门多,去了两次海南那么远的地方,回家都能看到好生生的娘,这次儿出门是在家门口子,娘就等不得了。
哗哗的雨水从晚一直下到明,就连苍天的心事也这般沉重。院中娘栽的几盆仙人掌,仙人指,在这个时候开出了金黄色的小花,很灿烂,此时却被雨水打掉了花瓣,飘在盆里的一汪水里,有的流落到院子里。
娘有烧香敬神的习惯。很少上药铺和医院,多的是在天地神灵前面烧香烧纸钱。她没有文化,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。科学是什么更不懂,就相信上天和神灵有眼,能左右世间生命遭罪和平安。她后半生,为了一家人没病没灾,对二十里地远八里庄村一个巫婆的话言听计从。我眉头上的一个疙瘩,就是大雨天到八里庄还愿,车子跌到水坑,头把挡风玻璃都碰碎了。
娘就是在上香的时候跌倒了,而且永远倒下去了。当时,父亲在门边的灶炉前吃饭,他的胃癌查出来一个多月了,家人瞒着,他也清楚。每次吃完饭,父亲都得靠着墙歇一会儿。迷糊之中突然听到外甥女喊姥娘跌倒了,父亲急忙赶到屋里抱起娘,只听她长喘了两口气后就停止了呼吸,脉也没了,她就这样急匆匆地走了。
娘走后,父亲眼里常流着泪,并不住的在自己胸口上乱抓,喊着要追老伴去。说老伴能回来,让从房顶上跳下来也愿意。他还一声声地对着娘的脸责问:“你不是说好了,等我走了之后你再走,为啥说话就不算数呢?为啥说话就不算数?这下该满意了,看你穿的多新,凤冠也戴上了……,谁让你急着穿这身衣裳来?”伸手就要扯,大嫂赶紧拦住了,大哥也上前按住父亲的手。动不得手,父亲转而就瞪着混红的大眼,恨恨地呵斥我。 “小兔羔别不回来,我就说,等到街上排队的时候,想不回来看你能不回来?”
排队,是村里的风俗。就是父母去世后,送葬时孝子们得排着队往坟上去。真是这样了,我把平日认为重要的事情都抛开了,回到老家和弟兄姐妹们一起站到娘身边。
这一句话,触到我的痛处,我在突然之间,真正回过神儿来。霎那间,一种巨大的悲痛袭上心头,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。“娘、娘啊”,我大声哭了出来,一发难止,从后半夜一直到第二天上午。可是,娘再也听不到我的哭声了,我再也看不到坐在门口的白发老娘……
看着娘从前穿的旧衣到寿衣到成敛入棺,直到下葬黄土埋没。与娘的距离,一层板的间隔,四五尺土深的距离,却胜似千山万水。常言道,能隔千里远,不隔一层板。娘可只有一层二三指的隔断,却远到黄泉万里,远到阴阳两界。
第二天一大早,父亲急急的赶到八里庄的那个神婆家里,求给娘找一个不受罪的去处。他回来,显出高兴的样子,说,找好了,你娘过去不会受罪的。路上的小鬼,用钱给买通了,不会刁难的,还给找了个看花园的好地方儿。生前嫌闺女少,这下可整天守着花儿了。
父亲还提着耳朵给我们说,到了五七上坟的时候,给捏几个饺子,让妹妹小栓捏七个,你哥哥们捏八个,放在坟上。小栓的哭大声点儿,这一关是五阎王当审官,他没有女儿,一听见女人哭就伤心起来。他一伤心,审的就不用心了,娘也不用受罪就过了关。父亲在庙里的墙上,见过人死后过七关的图画。他怕老伴在那个路上遭罪。
我觉得阎王也不会那么狠心的,娘小时候只摘过人家一把青菜,却被人追赶吓的屙了一裤子,自打那儿吓破了胆,往后再也不敢动别人的东西,就连孩子们动了公家的东西,也要数落一阵子。不要吃着碗里的,看着锅里的,自个该是多少就多少,是娘数落我们最多的话。
我女儿打小就在老家由父母寄养,年迈的娘把全部的爱心都给予了这个孙女,并把她当作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。然而,当她到了该上学的时候,我想让她到城里上学,此时娘自然难舍,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,却没有说一个“不行”,当把女儿接来的时候,我看见娘眼里满是泪水,尽管这样,仍然抱住孙女说:“进了城,经好好上学,听妈妈的话,不要把奶奶给忘了。”娘常对这个儿媳妇说,体个还不如下地的老婆子,回到家里常对待新媳妇似的,不让干出力气的活。
父亲给大队开水泵,欠了上万块钱的工钱,到死都没有要回来。还是一个撞姓认过来的干儿子当大队会计,父亲几次想给他闹难看,都被娘劝住了。娘说,本来就是一个干儿子,现在还来看看你,要是吵了,他还理你呢?也让别人看笑话。
大哥虽然在名义上过继给了大伯,可在娘的心里跟没过一样。两个大孙子都是她给带大的。二哥成家晚,娘在做事上爱迁就,他给二嫂闹别了,先得挨娘的责怪。在我的记忆中,从未见过她和邻居拦过嘴。但是,婶子吃强,住在一个院子里,躲不过,容易为鸡毛蒜皮的事起矛盾。娘吵不过,心里憋屈了,就一个人到村外没人的地方坐一阵子。娘也讲父亲脾气赖,两个人说不到一块,可孩子们很少看到这两口子吵架。
就为这,我觉得娘不会受多大的罪了。父亲却说娘胆小,到哪儿都会有气受。本有的几分欣慰的表情,从父亲脸上消失了,他又叹气了。“唉,都碍我这病,把你娘给耽搁了,先前她说头疼,去医院检查检查,输两瓶药就没事了,咱都大意了,都怨我的病。”父亲说这话时眼里就有了泪水,又用拳头捶自己的胸口。
父亲捶着胸口,我的心也在一下子一下子的发疼。
疼,就疼在我对父母身体上的疏忽。娘电话里说,父亲的胸口老是发凉,暖水袋都不管用。让我领着到医院好好检查检查,别耽误了。父亲来了,我领着去了医院。心里却一直往轻处想,胸透的医生发觉了问题,让再查查胃镜。去了,说早上吃过饭了,不能做,我心里还有侥幸。改天哥哥作伴过来,父亲挨过检查棒,很快有了结果,食道癌,晚期的。父亲年龄高,高血压史长,又不能手术。
回家,没给娘直说。娘有预感似的,不停地说,爹这次得的是个实病,知道的。娘还说,人老了能不死?我觉得给娘隐瞒了父亲的病,她又这么说,心里不会有太大的疙瘩。其实,我没能感觉到娘心里打翻的五味瓶。
春天里,院里的葡萄树根烂了,娘就有了心病。故乡人心目中,葡萄树的旺不旺,随主人家的人气。所以,父亲胃病一开始,娘就想的重了。后来常觉得头疼,像有人用力抓。村里的交通已经方便,我也没有到医院查查。事后,医生说娘百分之百,是严重脑淤血过去的。要是早早看看,输输液就不会出现这个悲剧。倒是当孩子的,把娘迷信、不愿去医院做了挡箭牌,没有及时检查治疗给耽误了病。
其实娘的心量并不大。老大老二在村里,却不怎么和气,不少时候让她为难,十个指头咬咬那个都疼。我又在外面,有了急事,往家赶也得个时间。妹妹嫁到外村,留了一个外甥女在跟前,也要到乡里上初中了。她唯一想指望的老伴,又有了不好的病。便总是一个人叹气,发愁,害怕。怕走到老伴的后头,一个人孤单无助。她爱说,两个人总不能一块走了,反正得一个人在后头。这,成了她的心病。娘,是个有病的人,比父亲的病都重。
冀南老家,不比江南水气大,又没有西北高原上的风干。四月,还不是热气盈人。正常的是排五或排七出丧,因为犯七犯八的缘故,就成了排九。为了防着尸首变坏,二哥按照路边墙上的广告,找到了一个打防腐针的。听说都一个晚上多了,怕防腐剂输不进去。二哥很固执地让试试,不行是天意。医生还未解开娘的寿衣,就说肯定从胳膊上输不进去了。二哥抽泣着都有些生气了,不试怎么知道进不去?一试,滴管里还真的和正常人的一样。医生听说娘一生都没输液,这时却能,咂着舌说,是奇迹。
第三天就该成敛。儿女们要给娘净面。每个人手里捏上小棉球,蘸上清水,依大排小,分别给娘擦擦脸。擦完后,男的和媳妇把棉球丢进棺材里,女儿的则扔到外面。这也是最后一次靠近娘的脸。对好多人来说,是人生之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。这样做,娘在儿子身上则是很平常的事情。还有先前给娘穿寿衣时,我也是第一次给娘洗脚,这都成了难得有再的最后一次,更感到对不住娘。以致在一次,单位的同事去世了,儿女们生意做得的大,让别人替着给父亲擦脚。我急了,必须让他们的儿女一个个的来擦。
第四天的夜晚,起了大风。突然,一阵恶雷从房顶上滚过。父亲赶紧扑倒棺材上,大哥跺着脚大骂老天爷不是东西。二哥则打着手电一遍一遍地看棺材底下的缝儿。我知道他们是怕雷炸了尸,心想打了防腐针的,不会有事。没有一袋烟的功夫,二哥带着哭腔,说,娘的尸首流水了,几个人弯下腰,看到了后边的缝儿里往下滴水儿。在灯照下,闪着光亮,是娘不忍离去的一颗颗伤心的泪珠。父亲护着棺材不松手,说,你就胆小,是不是想悄悄跑回来,又让人给逮住了?你想个啥,这不孩儿都在跟前守着你呢。
又一道闪电,把院子照的透亮,接着又是大雨纷落。
本想让娘在家里多停留几天,但这只成了孩子们的一厢情愿。这样,就不得不提前把娘从家里移到坟地里进行掩埋,尸首再坏的很了,埋的时候抬棺的人就不好忍受了。所以,当地有掩埋的习俗。就是热天的时候,怕尸首腐烂,提前移到坟坑里面。到出丧的那天,只将一个牌位茶道馒头上面,用椅子抬到坟前就顶了。娘也只好采取这个办法。
我和两个哥哥,急急的把棺材油漆了一遍。第二天上午,找来攒忙的乡邻们,到坟上给娘打墓坑。
坟地是爷爷老弟兄两个选的。爷爷是灾荒年里,带着儿女们,从永年大北汪的一个小村逃荒过来的。解放了就在这里安顿了下来。坟地在村西一块名叫小狗地的坡堰根儿,地的形状像一把椅子,就是两个扶手不正。有风水先生说,家里能出个文化人,就是弟兄们不和的多。
娘生前觉得最让她受气的婶子,已经先到这儿十几年了,也不这道她的性儿回了没有?娘过来,她们还会吵架吗?父亲拖着病体,亲自赶过来,交代墓坑的位置,还交待了东南方向,深度四尺五的话。他怕摆布不妥当了,到这儿了弟兄们再吵闹。娘又是单个过来了,别让婶子给气受。
下午,乡亲们过来,就把装着娘的棺材抬到坟上,掩放在墓坑里面。
当深红色的躺有娘的棺材被人抬出屋子的时候,我的心一下子就如同这个房间一样,变成空当当的,跟着娘一块走了。看着慢慢走动的深红色的棺材,那几个“驾鹤西去”的金黄大字在阳光下闪出刺眼的光亮。娘真的走了,有鹤相伴吗?我看着在弯曲坡路上,起起伏伏的棺材,是那么的孤独无助。就像娘一个人走着,路崎岖不平,却没有回头直到遥远。
当娘的棺材徐徐放进墓穴后,我站在坑边不愿回去。透过棺木,我仿佛看到如静等安睡的娘。但愿娘能真的安静,日后儿媳们的争吵,再也不会打扰她老人家了。但是,她真的能心安吗?她一生都在祈望儿女们合好,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圆满。她能心安吗?我还是国家干部,却没能让两个哥哥和好,到这个时候还他们还别别扭扭争争执执。就为这,娘也不会心安。雷电的惊骇,比不得内心的煎熬。加上父亲的病疼,在家的每一天,娘都不会心安的。
夜一点多,我和两个哥哥得到坟上守着娘。近年附近村庄有女人尸首被人偷去给别人配阴婚的事情。本想着村西坟多害怕,没想到一出去根本不知道先前的害怕来自何处,心中老是出现的是娘的身影。站在娘的坟头,更不害怕了。娘那么慈善,连旁人都不愿得罪,对自己的儿子们还能有赖心?
两个哥哥坐在坟旁得土堰上,挨得很近。大哥出了几口长气,说道,娘这样走了也好,没受罪。走到爹后边了,一个人也受罪。还是那句话,“美院豪宅是旅店,荒草野岭是家园”,娘是回家了。二哥没有随着答话,掏出一支烟要抽,打火机的火几次都没有点着烟。我站到他前面挡风,他说没风,却看到二哥泪流满面。
抬头看见满天星斗,有一颗是属于娘的。这颗星,将永远闪耀在我的心头。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虫鸣吱吱,没能给我一丝惊吓,倒觉得它们在给娘唱挽歌呢。近处及远处的我低或高的树影子,如一尊尊兵马俑里的士兵,在为娘守灵。我用手电灯照见娘的棺材,静静地躺在新鲜的坑穴里。这里是她的新家,也是儿女们永远的家园。娘只是提前过了给看护这个家园,会像生前一样,倚着街门在等待孩儿们回家。
一生不曾住过豪宅的娘,从此有了豪大无比的广宅。苍穹为庐,厚地为铺,日月光照,群星璀璨。娘不曾享过生的大福, 疲惫的身心,在大地这温暖的家园里,会得到彻底的休息,至到永远永远……此刻,我的眼前幻化出了一团宅院,青砖红瓦,树木繁茂。我仿佛又看到了白发老娘,正坐在门前的石墩上,一双慈目正向我和哥哥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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